邓伟志

      孩子在娘胎里先是鱼，再是猴子，在呱呱坠地以后就成了人。是人，就应当享有人权。在这一点上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含糊。不过，这是事情的一个方面，另一方面也应当看到，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虽然“成了人”，但是，他们远远没有成为按年龄段划分的“成人”。孩子决不是成熟之人。不是“成人”，就不应当、也不可能享有同成人一样的权利。这就给我们出了一道“人”字第一号的难题。人生遇到的难题数不完，可这是第一道难题。正因为难，才需要把孩子的权利当作一门学问来研究，正因为难，才需要专家与群众一起切磋琢磨，破解难题。

      如何看待和维护儿童的权利？这里提五点看法。

      第一，逐年增权论。“孩子”的这一说法是生活语言。“孩子”是个内涵丰富、跨度很大的大概念。实际上，包含有零到三岁的婴儿期的孩子，有三到六岁的幼儿期的孩子，有六、七岁到十一、二岁的学龄期的孩子，有十一、二岁到十四、五岁的少年期的孩子，还十四、五岁到十七、八岁的青年期的孩子。此外，还有年过花甲，却仍然被年届耄耋的老母亲称作“孩子”的老孩子。这些孩子的社会化程度是不一样的。出生不到十个月的孩子，高级神经系统的组织尚不完备，其语言活动多属第一信号系统的无条件反射作用，后来才增加了第二信号系统的条件反射作用。这些孩子的意识还不如一个两岁的宠物，甚至不如同龄的灵长类。进化伴随义首退化嘛？人们又知道，权利是社会经济关系的一种法律形式。对这么小的、没有涉足社会的孩子讲权利还不如对牛弹琴。可是，随着人的社会属性增强，自然属性减少，孩子享有的权利就应当一岁更比一岁多。孩子既应当享有主权利，也应当享有从权利，既应当享有原权，也应当享有派生权，既应当享有权利，也应当适当尽义务，比如参加义务劳动，等等。

      第二，阶层平权论。物以类聚，人以群分。人是分阶层的。在两大势不两立的对抗阶级基本消失以后，人还会分为若干阶层。阶层之间有差异，有差异也就有矛盾。 阶层之间的差异主要体现在成人身上，但是，也会折射到孩子身上。在中国，突出的表现在：富孩子有优越感，穷孩子有羞愧感。富孩子营养过剩，穷孩子营养不良。体现在权利分配上，富孩子多生存权，穷孩子少生存权，富孩子发展权太多，穷孩子发展权太少，穷孩子读书难、看病难，参与社会活动难。这种状况，近几年有所缓解，可是，依然值得注意。两千多年前，中国就有人喊出：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？”这是中华民族的人权宣言，也是人类最早的人权宣言。在21世纪的今天，在孩子的生存和发展上，我们更应当强调平权。两亿多孩子个个都是祖国的花，个个都是祖国的娃，人人都是龙的传人。穷孩子、富孩子只要后天学习条件好，都可能成为好孩子。我们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。只要发展生产，改进分配，中国完全有条件成为没有苦孩子的国家。没有穷人一时做不到，只要在教育公平上下功夫，没有穷孩子是能够做到的。

      第三，分类维权论。孩子在社会属性上不能分上下，可是在自然属性上从来都有强弱。在公共服务上，应当向弱者倾斜。对残疾儿童的权利应当格外尊重。在生活的各个领域，在社会的每个角落，都应当强调“残疾人优先”， “残疾儿童更优先”。 孩子在社会属性上不能分上下，可是，孩子的社会行为上规范与失范之别。对问题少年，既要教育，更要关爱。列宁讲：上帝允许青年人犯错误。由此推论，上帝更允许少年儿童犯错误。“近朱者赤，近墨者黑。”问题出在孩子身上，根子往往在老人身上。近年青少年犯罪激增，决不能由青少年负全责。想想看，青少年犯罪激增，同近几年的官员犯罪激增，高官犯罪激增之间难道没有线性关系吗？二者之间是有函数关系可寻的。

      第四，多方护权论。愈是强调青少年参与，愈是应该强调青少年维权。参与是在合法权益的轨道上的参与。维权是参与的保证。维权是参与的引擎。维权首先是要维护参与之权。维权是全方位的，家庭、学校、社会都应当积极为儿童维权。在婴幼儿阶段，家庭应充当维权的第一保护神。孩子入学后，学校应充当维权的第一保护神。在儿童成长的各个阶段，社会都是维权的庞大的保护神。维权，首先从法律上为儿童维权，在道德上支撑维权，在乡规民约上促进维权，包括在宗教界，都应当为维护儿童权益服务。

      第五，削弱继承权。少年儿童无不应当享有继承权。继承老一辈的遗产是少年儿童生存和发展的需要。可是，中国现行的做法是全部继承，这就值得商榷了。财富少的全部继承，问题不大。可是，如果一律全部继承，会带来很多弊病。世界上有一百多个国家征收遗产税，有的是税率高达60%的。这有助于促使孩子自立自强。可我们不仅没税率，甚至连税种也不列。这种做法就是“老子发财儿有钱”。说得重一点，是与“老子英雄儿好汉”如出一辙的封建血统论。前不久，有媒体大炒一位 “未成年的亿万富翁”，令人担忧。如今居高不下的、成为当前犯罪结构一大特征的“家族犯罪”，恐怕与不征遗产税有很大关系。

      不分性别，不论大人还是小孩都要增强对儿童的维权意识，丰富对儿童的维权知识，改善对儿童的维权方法，一个上下和谐、老少和谐的高度和谐的社会一定会在我们手中变成光辉的现实，和谐、文明的中华民族必将屹立于人类的东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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