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伟志

     “调查年”一说，激活了人们的兴奋灶。大兴调查研究之风正在吹拂着大江南北，黄河两岸。随着劲风的吹过，我们不断看到类似这样的文字：本地区主要领导人“一贯重视调查研究”， 本部门主要领导人“长期亲自动手调查研究”，本机关“去年写出了几十个专题调查研究报告”……我拜读之后先是为之振奋，继而又产生一个疑问：既然都这么重视调查研究，既然早就在“大兴”调查研究，那么中央现在号召“大兴调查研究之风”，这“矢”是对着哪个“的”的？再一想：是不是可以对他们所说的这些调查做一点调查呢？

      如果用社会学的调查方法来调查，我们就不难发现，前面的那些所谓调查其中有一部分属于以下几种类型：

      一曰“兜风式”。连走马观花也不如，甚至连“跑”马观花也不如，而是坐在车子里兜一圈就算调查了。

      二曰“碰杯式”。“嘴里没有味，开个调查会。”下去跟基层干部频频碰杯，喝醉了就算調查了。

      三曰“取证式”。派人按照自己的臆想或者是根据上司的意图，下去捞点材抖，写进报告，证明自己或上司正确，就算調查了。

      四曰“捧场式”或曰“探亲式”。喜欢到自己喜欢的基层去“调查”，说几句好话，捧捧场，抬高抬高亲信的身价，也算调查了。

      五曰“老爷式”。不把调查视为求知求教，毫无甘当小学生精神，指手划脚说一通，把不同意见骂一通，就算调查了。

      六曰“傀儡式”。挂个调查组长的名，实际上一切由秀才代劳，被秀才牵着鼻子走。

      七曰“蜻蜓式”。也想调查，但是，不敢见群众，不肯沉到底，“点”一下“水”就飞回去了。

      八曰“候鸟式”。保命哲学，害怕艰苦，冬天往南“调”，夏天上北“查”。貌似调查，实为度假。

      九曰“广告式”。去了该去的地方，甚至是艰苦的地方，但是热衷于在那里留个影，录个像，上个熒屏，以示“作风深入”。

      十曰“横砲式”。调查的动机是为了打击别人，抬高自己， 只找对自己有利的材料，专听于对方不利的情况。凡此种种，不胜枚举。

      仅就这些，已足够说明：调查也有个作风问题。调查作风至少可以导出三个决定调查研究的变数。作风好可以缩短调查者与被调查者之间的距离，作风差可以拉大调查者与被调查者之间的距离。调查作风好可以提高调查材料的丰度。人家信任你了才愿意给你提供材料；反之，则不理你。调查作风好可以增强调查结论的信度。结论只能产生在调查的结尾。产生在调查结尾的论点有可能是比较准确的，可信的；反之，还没调查，结论已经出来了，有谁相信呢？

      调查作风的最大的腐蚀剂是官气。不要以为这话难听。这话是40年前一位伟人说的。毛泽东在八届九中全会上感慨地说：最近几年，调查做得少了，不大摸底了，大概是官做大了。我这个人就是官做大了，以前在江西那样的调查研究现在做得很少了。事实很清楚：毛泽东的正确来源于调查研究；毛泽东的失误来源于没做调查研究。他后来确实对民情、社情、国情不甚了了。他这样的大官都有这个尖锐问题存在。何况咱们呢？官越大越应该注重调查研究。通过调查研究这第三只眼睛，来扩大坐在官位上看不到的视野。在调查研究中克服官气。

       2002年既是调查研究年，又是作风建设年。其实二者在这里完全可以结合在一起，先从转变调查作风做起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02.1.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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