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伟志

      在十六届五中全会的文件中，多次“强调要更加注重公平”。这是认识上的一大飞跃。
      大家都会记得，自从“效率优先”提出以后，极大地加快了我国经济的增长。我国的国內生产总值连续多年的高速，虽然不能完全归功于“效率优先”四个字，但是可以肯定有“效率优先”的一份。不过，在“效率优先”之后，接着的是“兼顾公平”，多少有点让人费解。
      制约“效率”的因素很多，比如劳动力素质是一条，技术的先进与否又是一条，经济、政治、文化、社会等方面的改革力度更是题中应有之义。至于说可以“兼顾” 的方面也有不少，譬如完全可以提“效率优先，兼顾研发”，或者是“效率优先，兼顾规模”，也或者是“效率优先，兼顾结构、”，因为，研发、规模、结构调整，从根本上说，是可以促进效率提高的，可是，太急了，不适当了，过度了，也会有碍于效率。研发，谈何容易！研究是探求未知。“研”而不“发”的事并非罕见；在规模和结构调整的过程中，效率一时难以上去的事也是常有的，在所谓讲效率的国外也是屡见不鲜的。效率与研发、规模、结构调整可以构成一对矛盾。在抓矛盾的主要方面时应该也可以兼顾次要方面，何况主要方面、次要方面还是可以互換的。
      出乎意料的是，长期以来，一个劲地提“效率优先，兼顾公平”。在“效率优先”的旗号下，有些企业安全设施不齐全就投产，不能说效率不高，可是安全事故不断。请问：这算什么效率？这是玩命的效率！这是沾有鲜血的效率！更出乎意料的是，在有人对“效率优先，兼顾公平”这一说法提出质疑以后，又引来了两种解释。
      一曰：“经济讲效率，社会讲公平。”这种解释，在“分工”上较前明确了，感谢这种解释给公平让出了一块不小的地盘。然而，在经济领域中就不必讲公平吗？在生产资料的占有上要不要讲公平？能剝夺吗？农民的土地价格那么低廉，房产商售价那么高昂，反差这么大，请问：这叫级差地租“几”？是级差地租“Ⅲ”，还是级差地租“负一”？尽管按效率分配也有公平的成分，可是谁会承认当前分配中的“资高劳低”是公平呢？假如资本的增值就该让资本握有者在分配中拿那样大一块，那么，不少企业是用银行的钱来开发的，该付给銀行多少利息呢？
      二曰：“第一次分配讲效率，第二次分配讲公平。” 这种解释比上一种解释又前进了一步。“第二次分配讲公平”，这表明在分配领域即经济领域也要讲公平了。不过，在第一次分配中也不能不讲公平呀？不讲公平， 就会造成上面提到的按资分配比例过高，按劳分配比例过低，相差几十、几百倍，怎么能调动劳动者的积极性呢？调动不了劳动者的积极性，效率从哪里来？税收， 也应当算是第一次分配吧！许多国家都征收税率高达分百之好几十的遗产税、赠与税，我们分文不征遗产税、赠与税，结果助长了“老子发财儿有钱，老子贫穷儿没钱”，这与“文革”中让人吃尽苦头的“老子英雄儿好汉，老子反动儿混蛋”有多大区别？一个政治，一个经济，殊途同归，都归之于封建血统论。还有，家族犯罪怎么会成为当今犯罪的特征的？不少大案要案一抓就是一家，实在是触目惊心！看来，只允许“公平先生”处于“兼顾”的位置是远远不够的，应当请“公平先生” 做第一次分配的主裁判才是。
      别忘了，唐代韩愈在他的名篇《送孟东野序》中有一句话，叫做：“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”。想想看，这些年来，有多少地方的GDP年均增幅赶不上集体上访的件数、人数的增长幅度！这能不能视为“不平则鸣”的一个征兆呢？
      公平，应当是机会公平、规则公平，应当是政治公平、经济公平、文化（包括教育）公平、社会公平。“老板把我当人看，我把自己当牛干，累死也心甘；老板把我当牛看，我把自己当人看，说什么也不跟你好好干。”公平出劲头，劲头出效率。竞争能出效率，公平、和谐也能出效率，出水平，出高度。
      “公道自在人心”。人心是杄枰。公平，公平，有“公”才有“平”。为公、公开是生长公平的沃土。为公、公开、公平都是防腐剂，都是永葆青春的青春宝。和谐社会是公平社会，公平社会才是和谐社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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