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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5.2024 : 8:57 : +0200

政治问题、政治社会学、政治经济学

一次脱稿的大会发言

 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邓伟志

      2007年1月31日,我在上海市政协十届五次会议上,作了十分钟的发言。这是我意想不到的。

      之所以出乎意料是从两个方面考虑的。一方面,我不是上海市政协委员,只是列席。另一方面,是觉得我提交的书面发言稿,措词比较尖锐,不宜在很大的场合里大声疾呼。比如,我在发言稿的开头,这样写道:“几个月来,上海爆出一系列丢人的事。把发霉的东西拿到阳光下晒一晒,这本来是变坏事为好事的转机。可是,从媒体的字里行间,从影视人物的面孔上,给我的印象是:近来有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,有点萎,有点蔫!请允许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:有些文章从标题到内容,都比不上外地县级报的气势恢宏(我常读几种县级市的报)。尤其是元旦前后,有些媒体可说是“小和尚念经——有口无心,有气无力”。——我这样说,要得罪多少人啊!按照以往的经验是肯定上不了台面的。我压根儿就没有作大会发言的准备。

      直到大会发言组组长周骏羽先生找我谈话时,我还不认为他是来通知我发言的。因为同周先生交往多年,我们的谈话比较随便。他肯定我一句,我接上一个“但是”;他再肯定我一句,我再接上一个“但是”。他看我太缺乏自信,便很干脆地说:“没有‘但是’,只是来通知您讲十分钟。”我这才相信,真要大会发言了。 临别,周先生又加了一句:“要脱稿讲……”

        “脱稿讲”是我孜孜以求的发言方式。过去彭真、陈毅跟我们大学毕业生做报告,从不念稿,都是拿张百十个字的提纲,滔滔不绝说上几小时的。在我的记忆中,听念稿子的讲话容易忘,听不念稿子的讲话,几十年后还记得住。

      可是,“脱稿讲”谈何容易!文章与讲话是相同而又不同的两回事。我原来的书面发言稿,文章的味道太浓,即使能在台上背得滚瓜烂熟,效果也不见得好。于是, 我尽量在口语化下功夫。在今天发言时,我根据委员兼朋友的吩咐把开头改为:“最近,我与我的社会学同行对上海中层干部的精神状态进行了分析。大家认为:说大话的少了,说实在话的多了;自命不凡的少了,谦虚谨慎的多了;有恃无恐的少了,注意自身建设,练内功的多了;听不得批评的少了,听下面讲点过头话也能沉住气的多了。一句话,优点在增加,缺点在减少。”接下去,我就在“但是”后边做文章了。我说:“但是,优点延长过了头就会变成缺点。谨慎是好的,谨小慎微就不好了。西方有个加拿大,中国有个‘大家拿’,在‘大家拿’的时候,谨小慎微是好的,在贯彻中央对上海提出的‘四个率先’上谨小慎微就不好了。”

      发言中,我建议上海在开展“如何贯彻中央对上海提出的‘四个率先’”的大讨论,从而振奋精神。我说:“讨论是把发言权、参与权还给群众。”“讨论既是为干部大显身手提供舞台,也是请群众当考官考核干部的真才实学的考场。”后来,当我讲到“只有在大讨论中,才能摆正领导与群众的位置,才能懂得个人的渺小”的时候,紧接着说:“在前天的委员与网民对话时,面对网民提出的四百多道提问,我这个教授大部分回答不出来……”——这不是我发言前准备好的内容,这是发言发到这里时,自然而然地流露,是真实的想法。在说别人的不足时,也要找一找自己的差距,似乎才是平等,才是真实。我以为:“居高临下”为发言者之一忌也。 记得彭真、陈毅跟大学生做报告时,说过我们做学生的从来没听到过的他们自己历史上的错误。不知为什么,不知道彭真、陈毅他们犯过错误时,崇敬他们;知道彭真、陈毅他们犯过错误以后,更加崇敬他们,喜欢他们。由此可见,发言时把自己摆进去,容易形成互动,促进互补。

      —— 脱稿难免有口误,但脱稿比较自然,也比较亲切。这是我今天脱稿发言后的感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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