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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.4.2024 : 22:18 : +0200

散文、诗歌、特写

痛苦的思想家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       邓伟志

      在王元化同志的追思会上,不少人称他思想家。这使我很自然地想起那个思想者的著名雕塑。思想者为什么要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呢?难道思考与埋头有必然的相关性吗?联系到元化同志,似乎不无道理。雕塑是埋头,元化同志经受过埋头加低头,再加弯腰。

      不过,元化同志的骨头是硬的。60年代,他在劳动改造时,挑担可以挑到250斤以上,远远超过了常人的承受力,可是他并没有被压垮。他挺过来了。

      在学术上,他也是这样。不晓得他的人会以为他是从辉煌到辉煌。殊不知,他在学术上经常有“山穷水尽疑无路”的时候。远的不说,就是这30当中,他也是在曲折中前进的。不是有人说他这个“化”,就是有人说是那个“化”。他一般置之度外,在见到熟人时他也会溢于言表。我与元化同志相识30年。1978年到1980年,他尚未全部平反,在大百科全书做编辑工作时,我们曾在一个房间办公。彼此除了讨论工作之外,较多的是交换信息。1980年以后,他才成为我的领导,再后来又成了我领导的领导。他离开大百科以后,还是经常召我们去聊天。包括他在天津写文章期间,也不时地来电话,要我们帮他查资料。所谓聊天,极少谈家常。家长里短的事,至多在“结束语”时提两句,大量的是谈各自的读书心得,劝我读什么书,教我如何评一些新书。谈得晚了,他会让师母张可阿姨煮莲籽汤、小圆子什么的,给我们当点心吃。我们谈话张可阿姨一般不参加,只是碰到他记不起人名,记不起时间时,才唤张可阿姨来帮他回忆。回忆完了以后,张可阿姨马上退出客厅。有一次,提到一件事情时,元化同志爆发了,一改低声说话的习惯。张可阿姨进来看我们,用眼神告诉他不用发怒。他还要高声大喊。张可阿姨关上窗户,站着不走了。我倒想让元化同志再说下去,说出来了,心理可以平衡,总不能让他一直憋在肚子里,总不能只许人家“放火”,不许他王元化“点灯”吧!悲愤既是对灾难的对抗,也是对灾难的化解。他说:“我是王元化!我不是资产阶级自由化。我是无产阶级自由化!” “我要的是文化!”他站起来说,我也站起来听。我仿佛觉得他眼晴里在冒出火星。

      王元化同志对不同意见更多的是思考。帽子促使他再看书,棍子激励他再钻研。帽子、棍子对他个人的处境来讲是不幸,对他的文化成就来讲可能是大幸,也是文化事业的大幸。苦恼鞭策他奋进,写出。苦恼化为思想的火花。近年,他不再是用肩膀跳重担了,他用手中的笔挑起文化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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